断续声

懒…

【MAGI/裘红】偶然盛开的花

我爱你啊啊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噢噢噢噢哦哦哦哦哦哦!!!!!!

茶暖未央·袋鼠总裁:

*旧作,出本用,不过我到现在都没拿到样刊就不care主催了。

*写这篇的时候挺早的……很多设定肯定跟原作不一样啊哈哈哈哈不要在意【。

*所以说我真的是爱与正义的BG小战士啊!


“你是谁啊?”身后突然响起惶惑的娇细微音,裘达尔猝不及防,猛地回过头去——

碧瓦飞檐投下浓重的影子,华服女孩把脸半藏在朱漆立柱后向这边探头探脑。见不过是个差不多大小的小孩子,裘达尔才稍稍松了口气,立刻捏拿了架势恶狠狠地反问:“那你又是谁!”

女孩却不回答,犹犹豫豫地凑了上来。素着面,瘦削的小脸上燃着两颗晶亮的圆眼睛,一头细软的红发蓬乱地梳起,好像小动物干燥的毛发。身上的衣裳倒是精细华贵,重叠的绯红衣裙正是皇族女眷最喜爱的款式,却不知为何有些污损,下身穿的湖绿长袴也染着泥点。

“我问你呢!你是谁啊!”男孩吊起眉毛,对她的不理睬很是嗔怪。

不过是玩笑似的一句,女孩的脸上却立刻飞过一片惊惧的阴云,眼瞳里瞬间荡漾起水光的涟漪,紧紧按住胸前一捧野火似的嫣红向后退去。那是一把行将枯萎的杜鹃花,不似宫里冷冰冰的朱砂宫粉,燃烧生命般自顾自慵懒地绽放。

 “我……我想见见哥哥……”见裘达尔不住的打量那捧花,女孩怯生生地抬起小脸,合欢花那样的睫毛低垂出凄艳可怜的风情,“这是我在骑马场的角落发现的,它们开得可真好看,就想带给哥哥看看……”

女孩声音越说越低,从耳根到脖子涨起彤云,胸前的衣襟上也多了两团细小的水渍。 裘达尔跑上前揪住她的发辫,满意地欣赏她惊惶的眼神:“你刚刚说哥哥……你哥哥是红炎?那你就是公主了?我怎么没见过你?脏死了,快把脸擦干净让我看看!”

女孩“哇”地一嗓子嚎了出来,泪珠子大颗大颗地往下掉,还是颤着声音回了:“我叫……红……红玉……”

“你是第几皇女?”裘达尔满意地放开手,女孩揉着脸移开眼神,盯着脚尖请求似的嘟哝:“让我见见哥哥好不好……我都快半个月没见到他了……”

“你知道这里是哪吗?”裘达尔模仿大人的样子双手抱胸,摆出自己最威严的姿态,“这里可是第一皇子的政务所,就是说,嗯,这个国家的所有事情都要送到这里来等他解决!所以红炎可是很忙的!你不可以打扰他!”

红玉直勾勾地瞧着他,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你的眼睛好漂亮,是宝石吗!”

裘达尔瞪着她,却被盯得脸上发烧,气势也灭了不少。“而且……”红玉捏着花瓣忽而嘻嘻的笑了,“哥哥不是第一皇子啊!第一皇子是白雄哥哥!哥哥只是暂时帮忙而已,很快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回去……回哪里去?”裘达尔眉头抽搐了一下,没好气地说。

红玉若有所思地低下头,挠了挠乱蓬蓬的辫子,随即又抬起头:“就是我们之前住的那里……父亲大人总是惹陛下生气,陛下就不准我们搬出去住,叫我们住在宫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是白瑛和白龙住在那里,但我们很快就会回去的!因为白雄哥哥他们很快就要回来了嘛!“

裘达尔目瞪口呆:“难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女孩依旧笑嘻嘻地看着他,开始不太利落的讲述——她是亲王和一个艺妓生的孩子,但她已经很久没见到过妈妈了。姐姐们都不屑与她来往,她也乐得从枯燥的礼仪诗书里逃离出来,跟着哥哥们到处乱跑。她不想做行不摇裙笑不露齿的玉匣明珠,却喜欢骑马射箭,想做远征大将军。不加修饰的肺腑之言乳燕般稚嫩却热切,裘达尔不寒而栗,他不敢想象到底是谁在向这女孩隐瞒这一切!他几乎是吼了出来:“你们已经回不去了啊!白雄他们已经死了!很多人都死了!”

“很多人都死了……那他们是怎么死的?”女孩依旧不愿信他,又想起什么似的歪了歪头,“说起来,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嗯?”

甜蜜的花香在呈现出夏日征兆的微风里酝酿,男孩和女孩沉默地对视半晌,最后男孩伸出手去。女孩犹豫了一下,轻巧地将自己的小手覆上去。

“我叫裘达尔。”

 

 

裘达尔也说不清那个笨拙孱弱的小公主哪一点吸引了他。只不过当他被皇后牵着手步上漫长的白玉阶梯,端坐在满堂辉煌灯火之上,瞥见红玉和红霸绕着圈子追逐嬉闹的身影,心里就有什么东西一跳一跳。宫人只当他们三个年纪相当,没多加在意。初夏的时候三个人玩捉迷藏,被乱草的荆刺和古树的枝杈划伤了手脚,红玉坐在苔痕苍翠的岩石上蜷起身体开始抽泣,这时候抱住她的一定是红霸。红玉掐了花,偷偷在哥哥耳后插一朵,裘达尔抱着肚子笑个不停,红霸却神定气闲:“羡慕我就直说。”裘达尔翻个白眼,但红玉愿意跟他两个人出去玩花了他整整一年,愿意跟他掏心掏肺的说心底话则更久。

有一回他们约在水边的凉亭见面,一大早裘达尔就跑过去,缩在一篷蔷薇花架下瞪大了眼睛候着。没多久就看到红玉单薄的身影越来越近,站在水边看高远处的晨曦风光。裘达尔轻手轻脚地跑出来,狠狠推了背对他的女孩一把,红玉措手不及,惊叫一声掉进水里。

那丫头不会游泳——裘达尔开始好笑地看着——看她落水后本能地挣扎了一下,满口呛水还模糊地喊了一声,激起一大串水泡和涟漪。幸而她立刻抓住了朱栏,大声咳着把自己拉离了水面。然而女孩上岸后背过身去执拗地不肯面对他,双臂紧紧环绕在胸前,肩头抽动不休,开口也呜呜咽咽带着哭腔,“我要回去换衣服。”

这个反应是裘达尔始料未及的。他想也不想就抓住了女孩的手腕,又立刻灼伤般抽回了手——凑近了能闻到女孩身上鹅胰润肤香露的幽韵,和着洗发的首乌油的清香,细碎如暮春窗脚的小花。手掌下女孩的肌肤冰凉,脉搏跳动的微弱节奏跟着爬上来,好像一只小鸟在啄他的手。她的头发长长了,直如美玉泛着光泽,发梢则呈现稍浅的桃色,仿佛凝结了醇酒和鲜花的芬芳,耀得人目眩神迷。红玉转过头来,他又有了新的发现。女孩的脸丰盈了,皮肤白了,鼻梁上的雀斑淡了,眉目间染上了年少忧郁的清愁。裘达尔忽然感到呼吸不畅,心底好像有东西炸裂开来了,血液带着尖锐热烈的痛感涌向全身,然后停滞在脸上。他扭过头去,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极低的“对不起”,再也不敢去看女孩的脸。

中秋宫里有宴,裘达尔离大殿老远就听到宫绦琳琅的叮叮咚咚,闻到精心挑选的馥郁香风,想也不想就对着那个精雕细刻的背影喊了一声“红玉”——看到脸才发现是练家三子,红霸。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像个孔雀的小皇子抓了抓鼻子,蹦到裘达尔面前,“红玉在里面跟大哥说话,别不开心嘛。”

裘达尔不知怎么心里就冒起了一股无名火,伸手推开红霸大步走了进去。廊下红玉挽着刚回国的哥哥一只手正说得眉飞色舞,红明站在另一边,不时插一两句。裘达尔身后的红霸突然唤了一声,红玉这才发现裘达尔也在。但红霸已经越过裘达尔走过去,她只是向青梅竹马挥了挥手,全副心思依然黏在哥哥们身上。裘达尔悄悄走近了一点,伸手就能摘下女孩发间的碧玺珠摇。红玉浑然不觉,依旧连珠炮一样说个不停——大哥从西边带回的会说话的白鹦鹉死了,皇后答应把衔珠龙首簪送她做及笄礼物,红霸新做了一件白面紫底双色织金的花哨长褂,还送了她密绣着玫瑰紫滚边的羽毛花样孔雀蓝缎子百褶裙……

莫大的虚脱感油然而生,裘达尔捏紧了拳头,奇怪自己凭空冒出的怒气。那个晚上他躺在锦榻上辗转反侧,凭着记忆描绘当初那个小猫一样的女孩——最后出现的却是那个不知不觉间脱离了孩子气的红玉。少女罗裳半解,软玉般莹洁的香肩若隐若现,鲜妍的双唇可口地诱人,胭脂溢出的玉兰香在梦里清晰得可怕,他无法抑制地俯下身去,抓住她……

裘达尔醒过来的时候,视野里还是黑蒙蒙的。他跳下地,头重脚轻,双足绵软,飘着浮着到了门口,哗啦一下推开了门。门外刷刷的是漫天灰黑的雨水,像淡墨钢针四下流淌。他忽然觉得口渴难耐,饥火烧心,索性伸手接了檐前流落的一道水柱吞下去。雨水洗过陈年的旧瓦,带着泥沙和青苔森森的冷涩。有下人发现了他,惊叫着跑了过来。他看着那些堆满谄媚的面孔发起抖来,好半天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去叫红玉公主过来……”

 

“小裘达尔呀……真闹不懂他在想什么。”红玉跟红霸并肩坐在新漆的廊下看雨——这是红霸的寝宫。“一大早,就派人叫我过去他那。等我急匆匆赶过去了,他又不肯见我……你说气人不气人!”

红霸哼哼唧唧地随口应和,眼睛却盯着妹妹在花糕上留下的小巧牙印。不行,昨天吃太多了,今天还是吃点水果——香蕉好,中午就吃香蕉烙饼——嗯,再叫个炸鱼丸子好了——看起来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红玉中午得留下来吧,要不要再来个鹿脯——

“想什么呢!”半天没听到答应,红玉忍不住嗔道。

 

 

裘达尔赤足穿过曲折的走廊,步下长长的白玉阶梯,暮春潮湿的甜味肆意弥漫氤氲。绕过东边的渡廊时,隐隐听到西面临水的一处轩台传出歌吹之声。裘达尔停下脚步看去,一池碧水上,悠悠映出一团彩云似的人影。

      那轩台便悬在池苑北段的水面之上,四壁也不设墙围窗牖,只架了帷幕屏障,十分轩敞。风动帘栊,幕帐翻飞,几位琦年玉貌的舞娘缓慢挥动斑斓的衣袖,厚重的织锦衣料表面反射出寂寥清冷的光辉。

红玉独自坐在观舞的水榭里,从裘达尔的方向只能看到少女略带虚幻的背影。一头明丽的红发照旧分成两股,在头顶盘成双环望仙髻,以赤金衔珠龙首簪固定住,另有两条长长的发辫披下来,沿着湘妃色云肩滑下,系了嫩柳色丝绦的水色宽腰带下,浅葱色罩裙底下浓红色的裙裾和蜜金色内裙的长摆宛如彩色的波浪浮在光滑的石料地板上,新叶色的飘带垂曳其上。大概是听到了脚步声,少女猝然回过头来。

裘达尔轻轻叹出一口气,走到她身边坐下,然后把怀里的东西塞给她。“给你。”红玉眨了眨眼,低下头研究了一会手里那个圆润饱满、蜜香四溢的大桃子,惴惴地抬起眼睑投出忐忑的视线:“小裘达尔……?”

“说了给你就给你!哪来这么多话!”裘达尔顿了一下,挠了挠梳在脑后的漆黑发辫,随即又仰起头深吸一口气,“是礼物啦……恭喜成年”

舞姬的排练仍在继续,冰块般澄澈的歌声遥遥地传来。红玉抬起手指轻掠垂到颊边的发丝,低声笑了:“小裘达尔呀……这么多年我还是看不透你。”她直视青梅竹马的少年,眼神澄澈如深山泉流,“谢谢,我收下了。”

裘达尔看着她将层层衣袂铺展平整,想起三天前以她的身份来说略显萧瑟的及笄礼——但这并不妨碍少女盛装出场,光彩四座。山吹色的浮纹外衣露出一丝藤色的里子,由红梅到薄桃的好几重的华裳下面,露出宽宽的白底衣的领口,衬着珠色的下裳,墨绿色和浅葱色的飘带长长的垂下来,满月般的脸庞洁白光丽,恍如射姑仙子遗世独立。玉艳皇后将赤金衔珠龙首簪定在她的发髻里,宣告礼成。少女吃力地迈步,拖曳着迤逦裙裳款步走出,神色矜持而明艳。

“我小时候,母亲常常带我来这儿,看舞姬们排练……”红玉看着隔水的舞忽然低低地说了一句,她的语气就像在说“哦,中午我想吃鱼”一样轻松平常,却把旁边的裘达尔吓得不轻——自从他以小男孩的妄自尊大把现实揭露在她面前,这么多年来她再也没主动跟旁人说起过自己的母亲!那个卑贱的艺妓!

“二十多年前,白帝的寿宴上,母亲就是在那里唱了一曲她自己写的《相思引》,被父皇看中,进了皇宫……”飘渺的歌声漾在少女身边,几乎彻底掩埋了她的低语,“现在的我,是不是母亲希望的那样子呢……我已经记不清她的样子了,但我记得她有一双很哀伤的眼睛,常常看着我不说话。夏黄文告诉我不要去想她,但是我想知道他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我不想被他们关在这个笼子里,我想亲眼看看外面的世界!但是……”    

她变了脸色,却还是说了下去:“我知道我不会成为一个武将……小时候,哥哥给我抓了一只蝉养着玩,秋天到来的时候它快死了,我只会哭着要哥哥救救它,白瑛却说‘它快死了,最后就让它自由吧’然后把它放在了大树的树根上。但是我不甘心啊!这样的……这样的人生……我不要活得像个笑话,死了也被人看不起!”

红玉抬起手掩面,依然无法阻止悲怆的哽咽零零散散地漏出。裘达尔打量她,即使如此,少女眉目间依然是坚强的,不服输的。他想起很久以前的一天,她拼命练习射箭,指尖全部磨破也不肯停下。血痕顺着手背滑下,女孩每次抬手擦汗都留下一片血污。而现在这个女孩把心底的伤口都剜了一刀,涓涓鲜血滋养出最美的花,她还没到零落的时候——尽管她已遍体鳞伤。

少年看着她,一如多年前初见那般沉默决然,最终他伸出手。少女柳眉轻挑,但还是将自己软玉般的手交叠上去。

“去攻略迷宫吧,红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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